“法”眼看西游

陕西省彬县法院 程捷文

文学源于生活，高于生活，神话作品也不例外。被称为“使神魔皆有人情，精魅亦通世故”的《西游记》中就蕴含着丰富的世情法理,前几日读到“四海千山皆拱伏，九幽十类尽除名”一章，对书中人物言行感触良多。

孙悟空初到龙宫，谓龙王：“久闻贤邻享乐瑶宫贝阙，必有多余神器，特来告求一件”。龙王见说，不好推辞，即着取出一把大捍刀奉上……因龙王提供的兵器，孙悟空皆不满意，龙婆向龙王进言：“观看此圣，决非小可。我们这海藏中，那一块天河定底的神针铁，这几日霞光艳艳，瑞气腾腾，敢莫是该出现遇此圣也？”龙王道：“那是大禹治水之时，定江海浅深的一个定子，是一块神铁，能中何用?”龙婆道：“莫管他用不用，且送与他，凭他怎么改造，送出宫门便了”老龙王依言尽向悟空说了。从以上描述可以看出，龙王对孙悟空求取兵器虽有犹疑，但最终应允。赠与合同属于诺成合同，当孙悟空提出告求兵器，龙王提供定海神针之时起，二者的赠与合同就已经成立。也就是说孙悟空对神铁表示满意之时，就合法拥有定海神针的所有权。

得到称手兵器后，孙悟空继而索要披挂，龙王声称没有，明确拒绝其请求。孙悟空此时扬言“若没有，我定不出此门”这一举动实属胁迫。想那定海神针“挽着些儿就死，磕着些儿就亡；挨挨儿皮破，擦擦儿筋伤！”龙王若不以礼相待、奉上披挂，只怕龙宫难得安宁。孙悟空强索披挂的行为暂且不论，仅孙悟空以不走相挟的行为就已涉嫌触犯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罪。我国刑法规定：“行为人明知自己的侵入或不退出行为，违反权利人的意思，或破坏他人住宅的安宁，而积极侵入或消极不退出，就构成非法侵入住宅罪”孙悟空理应为其强索披挂的一系列行为承担责任。

龙王不满孙悟空种种行为告上天庭称：“妖仙孙悟空者，欺虐小龙，强坐水宅，索兵器，施法施威；要披挂，骋凶骋势。……臣舒身下拜，献神针之铁棒、凤翅之金冠，与那锁子甲、步云履，以礼送出，他仍弄武艺，显神通。臣今启奏，伏望圣裁。恳乞天兵，收此妖孽云云。”奏章隐匿部分事实，将索要兵器和披挂混为一谈，又声称孙悟空，仍弄武艺，显神通。而圣帝览毕未经调查即下令“着龙神回海，朕即遣将擒拿”偏听偏信，擅下决断。如此又引出孙悟空大闹地府，强销死籍的风波。

我们反对以当世观点评价古人行径，但当时亦有法度。调查、审理全无规制，裁判定刑更是全凭圣帝个人喜好。窥一斑而见全豹，正是因为天庭偏听偏信、赏罚不公、有法不依，才使天庭在之后遭遇了巨大的危机。思之、念之，怎能不叫人哀之、鉴之？